十二月，想起福州

十二月，想起福州
       　 ——寄光泽老师、景莹和所有福州的朋友们
〈一〉
最先在你胸膛上生火烤鱼的人
光脊梁扛回湿漉漉的鱼网
信手一撒
就成了大片大片的稻田
然后
爬上你的额头
去歌唱绳结中长出的故事
把水稻和鱼留给太阳照看
最后
那些故事中的祖父
和祖父的祖父
就在你的躯体上复活了
成为榕树
你用他们咸涩的胡须结床而卧
所以，你的小名叫榕城

〈二〉
沙滩上
光脚起舞的姑娘
水发起伏在鱼鳞般闪亮的空气中
棕榈槌敲打芭蕉鼓
节奏湿润而柔软
就这样
南国插秧的手
把一粒绿种子种入了我的颅骨

〈三〉
竹子
那些长在水乳房四周的竹子
那些无忧无虑
赤条条嬉戏的竹子
那些凑到一起就成林
让月亮照着阮籍、刘伶
狂饮复长啸的竹子
那些临江照镜的竹子
不是郑板桥的竹子
不是苏东坡和我的竹子
那是光脚姑娘家后院
游泳的竹子

〈四〉
我这个北方人
很难用水国口音
给你讲雪的故事
那是一种白色会飞的水
火发蓬乱的黄土巨人族
像你们从海里捕鱼一样
    从空中捕获它们
来做过冬的衣被
把村庄和种子盖个严实
并将戴在头上的部分
煅烧后打磨成一面玉镜子

   〈五〉
黄河  闽江
北方和南方
一黄一绿
门当户对
如果你有姐妹
就让其中一个做我的新娘吧
一根竹槁
一叶竹筏
一路的情歌
从闽江到长江
再登龙舟
朔汉水而上
坐火红的花轿
越过秦岭
我就骑着火红的马儿来迎她
敲锣鼓  吹唢呐
一千响的鞭炮
骑着马儿来迎她
迎她到我们黄土的洞房